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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虚实
虚实是素描最有表现价值的造型因素，因为虚实是完全由人的视觉条件构成的。必然条件下的虚实变化发生在结构线上，图案式的虚实没有多大意义。
在我们视觉现象中确有些模糊的影像，应当承认客观物体没有“虚”的外壳，造成虚像得原因很简单，只是由于我们视力所限。视力的这种限制在生活和其他研究方面没有多少价值，但在绘画当中至关重要。绘画是视觉艺术，是为眼睛服务的，它首先要满足视觉的生理需要。人对虚的感知是上百万年形成的，人们已经习惯利用虚判断事物的距离和体积，没有虚的视像人们反而觉得不自然，不符合习惯上的虚会产生心理排斥。因此素描不但要重视虚的表现，还要研究虚的表现规则。
虚实与形状和明暗变化相比是一种弱对比，由于人的眼睛只能以点的方式观察，因此人看任何局部似乎都很清晰。虚实现象只有将两处有意识的进行比较才能发现它的存在。虚实现象是由物体体面与视线的角度和视觉“同时对比律”的夸张功能造成的，一般讲，锐角类结构比钝角类结构“实”一些，体面与视线接近90度角比接近平行“实”一些，明暗对比强比对比弱的“实”一些。
虚实又是一种精细的变化。形状涉及的是一个完整的物体；明暗涉及的是物体中的每一个体面；虚视涉及的则是每一个体面中的每一条边。素描长期作业的任务就是区别精细的虚实变化。在短期作业中，画家依靠经验用笔触和线条的偶然性获得。由于人们在视觉习惯上不追究虚实的出处，因此有经验的画家依靠画面中有节奏的虚实变化来获得视觉上的满足。
完整性的形状，差异性的明暗和节奏性的虚实构成了素描表现的三大要素，素描一切任务和目的都围绕着三者展开。素描表现的主要任务有：造型、立体感、空间感、情感、动感、完整性、规则性、整体性、个性。
2．素描方法
素描方法是讲完成素描所需要的规则和路线，所涉及的是素描的过程和标准。在这里我们要探讨的是素描的整体法、步骤法和素描标准。
①素描的整体方法和要求
整体方法视素描的原则方法，除极个别情况外，离开了整体方法不能完成素描。“整体”是一个至高的系统性概念，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达到整体，人只能由初级的整体进步到较高的整体。整体性是一个画家一生追求的目标，是所有科学的终极目的。对普通人来说，整体是一个特殊的行为，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涉及到它。在造型中，整体首先是一个观念，画家必须时刻站在整体的立场上观察、思考，时刻修正自己的行为和工作。其次，整体是一种技术，画家要不断地学习和探索达到整体要求的手段。最后，整体是一个标准，画家每走的一步和每一个结果都要以整体的标准来衡量。
（1）整体观察
初级造型的第一步是“看”，只有看的整体，才能做到画的整体。整体看试一种专业观察方法，是画家长期训练的结果，素描学的快与慢与看的方式是否得当有直接关系。整体观察的要求是：局部服从整体。方法是综合观察和对比观察。
综合观察——方法1，削弱视点注意力，整体感受对象，把握对象大的对比关系。方法2，将局部对象放在整体里边观察，确定层次的位置。
对比观察——以一个局部为参考，另一个局部与之相比，确定两者的差异程度。
（2）整体操作
素描操作是一项传统技术，统称为“步骤”。步骤技术是前人在长期的绘画实践中，根据人学习的能力和造型的特点总结、得出的一套最有效、最保险的作画方法，步骤依据的也是作画的整体原则，是对整体“硬”性的规定。根据整体作画的步骤要求，一个人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素描。换句话说，一个人如果长时间学不好素描，首先是作画的步骤有问题。素描步骤的顺序是：整体观察、构图、起草、画暗部、画亮部、刻画调整、修改完成。具体做法是：先主后次、先大后小、先直后曲、先粗后细、先黑后白、先强后弱、先实后虚。
（3）整体检查
整体对人的遮蔽性非常大，人的出错率非常高。因此检查是非常必要和随时随刻的。当我们完成一个局部或全部时都要回头审视，尤其是在形状方面。素描要求不能把前一个步骤中出现的错误，带入下一个步骤，否则会错上加错。整体检查的方法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检查方法是：线形检查法和负形检查法。
线性检查法——将画出的部分用直线或弧线连接，检查它们的垂直关系、平行关系、斜线关系、延长线关系、抛物线关系。
负形检查法——将画面空余部分视为形状，与表现对象相应部位对比检查。
在素描中，检查和修改会使画面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更能增加素描的表现力。学画者的自我检查很重要，有条件的教师检查更重要。好的教师不但能够帮助学生指出问题，更重要的是教会学生理解和检查的方法，如果重复出错率降到最低，素描很快就会掌握。
②素描的表现方法和要求
素描是需要动手来画的，素描的绘制过程包含的内容很多，其中包含工具和材料的使用问题。但是我想比较根本的和难一点的问题有三个：作画的层次性、表现的取舍和动作的协调性。
（1）作画的层次性
素描是不能一次性画完的，分的层次太多，时间会拖得太长。层次少，画面太简单。如何用少量的力气获得较丰富的效果时每一个画者需要思考和研究的问题。首先，我们要对最后的效果有一个考虑，对自己所掌握的表现技巧有一个合理的选择。第二，前后工作要一同考虑，前面的技术的使用要为后面的表现进行铺垫和留有余地。第三，画面各部分表现的层次和力度不要平均，是主要物体与次要物体、主要部分与次要部分、物体与背景形成对比。
（2）表现的取舍
对初学者来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不要毫无选择的表现对象。艺术的主要窍门就在于有的画，有的不画。有的多画，有的少画。当然每个画家都有自己的取舍方式，但我们大致能够说出一些一般规则，需要多画的地方有：主要物体和物体主要的部分、靠近画面中心的部分、前面的部分、轮廓线和明暗交界线部分、你比较感兴趣的部分。也可以把要表现的内容分成对立的双方，一方多画，另一方则少画。这些对立的双方有：物体与背景、明部与暗部、转折与平缓、主与次、前与后、大与小等。素描的取舍方式与梳密对比相似，呈节奏变化状态，要注意多与少的间隔和呼应。
要做好表现的取舍，不要急于动手。作画前，要多观察，多考虑。做画中，要再检查，再修改。做到心中有数，眼高手低，还要多总结经验，探索新的模式。
（3）动作的协调性
好的思想要落实到行动，好的结果要依赖好的劳动。素描的操作决定素描的完成，画笔的运行决定线条的纵横。肢体的动作、用笔的方式、线的组合是影响素描结果的操作因素。
肢体动作——画素描的人都很讲究线条，线条表现的技术性确实很高，尤其是在速写中，线条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好的素描线条标准是“自然”。自然的线条肯定是由自然的动作来完成的，因此训练素描线条要注意手臂的运动。自然的线条看上去像偶而得之，我们手的动作肯定是像随意而为。有时积攒了力量，但出手很轻。有时画此处而不看此处。自然形态的线条另一个特征是变化多样，我们手的动作也应该是千差万别。因而，面对自然事物写生就成为训练自然线条和自然动作的最好途径。
用笔方式——同样一跟线条，可以轻，也可以重。可以快，也可以慢。可以逆。也可以顺，其结果是不一样的。还有粗细、浓淡、虚实等变化。线条这些变化，我们可以视为素描的对比手段，这些手段同素描的明暗、强弱等其他对比手段一同构成了素描丰富的造型因素。
线的组合——一跟线条且有很多变化，将线条组织、结合，将会得到无数个可能。线条组合是素描最富表现的技术，可以说，素描的一切都因线的组合而成。无论是色调、质感、机理都成就于组合的差异。探索不同的组合是每一个画家的自我目标。素描线条组合的方式大致有：排线（平行线）、交叉线、非规则线（乱线）。排线多用于明暗，交叉线多用于结构。乱线则用于特殊对象。无线和点簇也是两种表现方式，它们在画中与线条形成对比，更能增加作品的表现力。
③素描的认识方法和要求
造型是一种半体力，半脑力工作，造型的工具、材料越简单，脑力的比重越大。因此素描以动脑为主。这里说得动脑不是只考虑个人的主观问题，而是指对客观的认识和理解。很多人反对强调造型的认识作用，理由是造型属于感性范畴，理性是感性的障碍。有这样想法的人可能是这样两种：还没画好的人或不想有比自己画得好的人，另外还有一类人，那就是天才。认识在造型中的作用是这样的，第一，它纠正感觉的错误。第二，它提供感觉的根据。第三，它增强感受力。第四，引导新感觉的产生。第五，消灭自身。认识在造型中的模式是，感觉——认识——再感觉。感觉是不好教的，不能指望一个人教一些人如何感觉（教一个人有可能），因此，狄德罗就曾感叹：“哪里能教感觉啊”。
所谓认识就是要弄清楚，我们在干什么？为什么干？如何干和怎样干好？认识的主要对象是客观规律和主体条件。认识的方法是抽象和推理。造型的认识有特殊性，它的方法体系是开放的，它的目的和标准是多元的。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使用不同的理论解决自己的实践问题。但就素描的基础性来说，唯物辩证法还是最简单、有效的工具。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新物理学的最新发现可以帮助解决造型中的核心问题，相信随着我们对宇宙认识的不断完善，造型科学和对美的争论都将得到彻底解决。
认识在素描中的作用是辅助感觉，对它的要求是：适用。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用途选择研究的层次。但是有些基本和共同的方法应当遵循：
（1）平面化
素描是一种相似性表现，不能用客观真实物体当标准，应当学会将立体转化为平面，将自然转化为艺术，将“实在”转化为“无目的”。
（2）二元化
素描所涉及的因素很多，我们必须把它们整理到我们能够把握的程度，我们使用“对比”概念将事物体系化，以便符合我们的工作方式。素描中的对立体系有：明与暗、主与次、强与弱、线与面等。
（3）关系化
素描中的一切都是对比关系，每一个事物都因差异而存在，每一个差异都因关系而成立。关系就是两个事物的相互依赖。素描是一种感性行为，强度大的差异，感觉能够把握。因此素描对“关系”的使用多用于弱对比对象。素描又是一种相似性工作，它不需要精确的把握关系，因而素描多处理相邻事物的关系，事物相隔越远，关系越淡化。相似和相邻事物是素描关系处理的主要对象。
（4）质量化
自然事物丰富的形态变化我们同样难以把握，因而我们把变化的成因和层次类化，变化的主要因素视为“质变”，次要原因视为“量变”。我们把质变作为主要表现对象，加强质变的对比和层次，将量变作为质变的衬托和丰富。素描质变的因素有：结构和轮廓。
④素描的学习方法和要求
现在很多人学素描，也有很多人教素描。学画的人画的不好，请教老师，老师几笔就改好了。学生问：“怎样才能画好”，老师答：“东西就在那里摆着，难道你就……”。后面的话我们可以想象大概是：“看不出来”或者是“笨”，也可能两种意思都有。事情的确是这样，被画对象就在眼前放着，为什么老师画的像，学生画的不像，难道老师的眼睛与学生长的不一样吗？假如不能证明眼睛有问题，哪么问题又在哪呢？老师也不是一开始就能画的好。唯一的解释是老师画得比学生多。在这个无可辩驳的答复下，学生只能像老师那样多画。但是老师画了十年，学生也要画上十年吗？有没有缩短学画时间的办法，回答是肯定的；如果老师能够找到学生出错的原因，如果学生彻底按照老师的要求做，学画是很快的。
所谓学习就是掌握新东西，所谓方法就是最快的掌握新东西的办法。
素描对一般人来说，几乎都是全新的东西，老的办法几乎都用不上。眼前的东西是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这些熟悉的东西老是“欺负”新的东西，迟迟不肯让位，同样的东西，同样的大脑，旧的不去，新的怎能来。因此学习素描第一个要求是消除旧的习惯影响。
第二个要求是“彻底”按新要求做。有人把艺术比作宗教，把学艺比作信教是有道理的。宗教的特点是，不管有没有神，我们都彻底的相信。不管神说什么，我们都彻底的去做，心里不允许有一丝怀疑。学素描就应该有这种精神。素描的“神”就是自然，对老师来讲也是如此，如果你没有老师画的好，说明你还没有老师那样尊敬“神”。老师对你讲的，无非就是“神”要对你说的。
人是自然的对立物。自然就有一个，而人有千千万万个。思维使人与人不相同，也是学习的方式不相同。同样一个对象，同样一种要求，但结果却不一样。正确的东西是相同的，错误却千差万别，这是一个普遍性的造型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老师，老师应当了解、分析学生的不同特点，采用不同的措施。假如老师只有一种方式，只有一种经验，只靠“我怎么画，你怎么画”教学，那么最后只有一部分学生学成。
上面我们说的是又老师指导的情况，假如自学要注意那些问题呢？除了我们已经讲过的：克服旧的习惯、尊重自然、了解自己的特点之外，还要注意一下几个方面：
（1）知识分类化
素描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我们应当把构成素描的不同要素分门别类的研究了解，掌握它们的特点，分清它们的主次关系，对他们进行排队，先解决主要的，后解决次要的。排队的顺序：形状——明暗——虚实。
（2）课程阶梯化
素描是一个去旧换新的改造过程，基础的东西在简单事物中最明显，复杂的东西包含着基础。学习应当从简单开始，最后解决最复杂的课题。课题的划分：几何——静物——挂像——石膏像——头像——半身像——全身像。
（3）表现极端化
素描是一种艺术行为，“夸张”是不能“彻底”相像的唯一手段。学习者要把对比形式或差异感觉极端化。或者先使对比极端化，然后再处理中间环节。这样做可以使学习者更多的了解艺术的特点，帮助解决旧的习惯影响。
（4）训练终结化
素描训练是需要一张张作业来完成的，后一张作业要与前一张有衔接，难度要有所提高。只有完成好前一张作业，才能保证后一张作业的顺利进行。这样对每一张训练作业的态度对学习素描至关重要。学习这应当在每一张作业上把工作做足做实，反复的修改、试验，不允许半途而废。想尽一切办法，不及一切后果把任务做彻底。这也就是我们常讲的：学画胆要大。
（5）过程全景化
素描是造型的基础，是为速写、色彩、创作打基础。因此在学习的构成中，要随时随地的关注我们的最终目的，可以穿插进行实用性练习，这样可以增强学习的目的性，主动的简化学习过程，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然，这五种方法也是素描老师应当做到的。
3．功能素描的特点
在分析了素描的功能和构成之后，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通行的素描体系和教学不能完全体现素描的功能和价值，不能完全满足艺术的目的和要求，不能解决风格创新和个性发展问题。我们不能否定现行的“明暗素描”和“结构素描”的基础作用，但每个画家都不能容忍它的束缚。在发展和创新的道路上我们不得不将它们抛弃，而且抛的越远越好。
有没有更高级一点的素描形式，作为从基础到应用再到创作的造型工具？只要我们浏览一下古今艺术大师的素描作品就不难找到答案。这些经典的素描作品哪一个不是功能又强，艺术性又高的范例？难道我们画不了那样精湛，我们就不能学了吗？难道外国人没有总结，中国人就总结不了了吗？
素描的历史上历来有线、面之争，这没有什么不对，这就是艺术。把两者结合起来更是艺术。提到用“线”的画家我们会想到波提切利；用“面”的画家当属塞尚。线用来表现物体的外形轮廓，面用来表现物体的表面结构。两者结合起来并不矛盾。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只要我们搞清楚“形”是什么，“结构”是什么就完全可以达到使用的目的。我们找到了一种更加高级，更加实用的素描模式，再给它带上一定合适的“帽子”，我们且先称它为“功能素描”。一个新体系的产生和存在，需要大多数人的认可和使用，需要在实践中得到检查和验证，尤其是它的教学体系的建立和完备，因此还有大量的工作在等待着我们。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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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8 06:3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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