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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些暖心“小事”
金北路小学 段静波2009-7-6
一、我这个不漂亮的老师——
1【化妆记】
我一直穿戴朴素（别人说是土里土气），并且很喜欢暗色调搭配，总觉得暗色沉静不张扬，似乎蕴涵着很多东西。天真可爱的娃娃可就遭了秧，整天看我这样不是很烦吗?办公室邻桌的王小妹和我是鲜明的对比，她是个极爱美的女孩子：时尚、干练、百变……简直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我总是痴痴地看她化妆：她用粉扑小心翼翼地在本来就雪白的脸上轻轻的抹上一层又一层……半睁着眼睛把睫毛膏递上去，只用两根手指一捻转睫毛膏就均匀地涂上睫毛，眼睛顿时神采飞扬。……然后是唇彩，眼影……“唉，都是女人咋这么大差距。”我想起自己戈壁滩一样的脸从不曾被呵护……不禁感慨。办公室都是些热心人，她们见我这种人都有感触了终于按奈不住地爆发了：莽妹擅化妆，她马上抄着家伙（化妆袋）来了，顺便还把王小妹的化妆品都拿了过来；小琴擅讲理，她语重心长地说：“波儿啊，你皮肤太干了首先要补水，记着：缺水长皱，多油长痘。然后一定要搽些乳液……说着开始给我列出必备品清单……可爱的老师们，现在想起来我仍心存感激！
那天勘称我历史上第一次蜕变（有点夸张哇？）。第一节课是六年级的，当我忐忑不安地跨进教室，大家的眼睛亮了，那节课他们听得特别专心，小眼睛忽闪忽闪地有欣赏也有揣测：我们段老师今天遇到啥事了？——原来孩子也是会审美疲劳的，何况是土土灰灰的我。心中不由又酸涩又兴奋。
下课了，我抱着一摞书和纸走在操场上，珍珍这个高个子姑娘追上我，她先是嫣然一笑，像是读懂了我的秘密一般，随即羞涩地说：“段老师，我知道，……您，您今天……画了妆的……”随即一旋身像迪士尼动画片里的那只金鱼一样跑远……我愣了一下，哈哈笑了：“哦，这个啊，是的，是……”
可爱的孩子啊，现在想起来你那时是多么由衷地赞扬我！我立志：我要做个好老师，修内养外，一定要为孩子容。这也是教育：教给孩子一种重要的的生活态度——追求美。老师的仪容之下彰显的是对生活的态度，是积极向上的或是功利世俗的，是高雅恬静的或是浮华躁动的……都藏在这衣角群裾这眉宇之间。
——无奈中的心灵感悟：
原来爱，也是需要装饰的。真正赤裸裸的爱是不存在的，它总要借某个躯壳而生。
2【夹子的故事】
在同事们的怂恿下我终于烫了卷发。顶着不及鸡窝般狂放的头发上完《凝固的音乐——建筑》一课。组长滔滔来交作业了（作业是评价中外建筑材质造型的不同，任选一个重点评价）。他把作业往我桌上一放，同事见到严肃老成的他总是想逗一逗的。“嘿，滔滔，评价的啥？建筑嗦！评价一下你们段老师呢？”“你们段老师怎么样？今天漂不漂亮？”……一顿狂轰滥炸。滔滔思考了片刻（他从不胡言乱语，力争每个词都准确）：“……嗯……段老师啊……现在要好点了，以前……”话还没说完兴奋的人爆发出声：“快说，以前咋样？”诸老师幸灾乐祸地望着憨笑着的我，滔滔继续斟字酌句“……以前要稍微……显得老气，现在要洋气些了……”见我一直笑着，滔滔越说越兴奋，语言也逐渐流畅“……但是，烫头一定要打点叫啥子水呢……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段老师，我妈妈的头发也是烫了的，她都有那个水。你虽然烫了头但是你没打那个啥子水，头发就很蓬松，就显得乱……这样子就有点像……疯子一样。”他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没想到一个男生，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生竟有这样的“美学思想”，我很震惊，虽然他是我的学生，但我某些方面远不及他——他能给我提出建议，难道不是么？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办公室备课，他悄悄地走进来，把一个紫色的发夹放在我的教参上小声说：“段老师，送给你！”“啊？你送给我夹子？你一个男生，你哪儿来发夹呢？……”他那老气横秋又正直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你别管嘛！”说着一溜烟跑了。这时我才仔细关注这个滔滔送我的夹子，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男生送我的夹子啊，心里那个美！这是一个紫色的水滴状的夹子，也是街边摊随处可见的那一种。夹子里面是薄薄的铁或钢片，外面裹着紫色的织物，夹子面上有一朵粉色的小花，花中央的花蕊是一颗菱形透明塑料，远看宛若水晶。紫色的夹子太紫，紫得很是燥辣，又稚气，哪是我这年龄的人能戴的？我往头上一戴照照镜子，哑然失笑！的确是超过了我能忍受的范围……想起爸爸常自嘲的歇后语：盘古王扎楂毽儿（四川话的“楂毽儿”意思是蝴蝶结）——老天真。这个夹子虽然没有用上，但是暖暖的感动一直包围着我。我把这个普通的夹子带回家，摆放在我的梳妆台上，它并没有把我的脸装扮得更美，但它蕴含的情谊却已把我的人生装扮一新了。感谢你，真挚的孩子。
——感动中的感悟：
物质的馈赠永远不及纯真心灵的爱，我们老师不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心灵是平等的。我们同样需要互相交流，理解，关怀。
3【老师，你好灵性】
下了第四节课，我慌慌张张跑进办公室，往饭盒里放了些开水一涮，穿上围裙直奔我下的一、三班而去。进去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在讲台前排好队了，正等老师来分饭菜呢。班主任高老师先到了，她在安排孩子上来的顺序。我迅速挽起袖子抓起菜勺饭铲忙碌起来，顾不上应对孩子们热情的招呼……这时小女孩站站冲了上来，我正纳闷：不是还没到你吗？你咋上来了？她用尖尖细细的嗓子说：“段老师，你今天好灵性啊！”我惊，六岁的娃娃还知道用我表扬她的语言回敬我！“什么？灵性？……”我问。她又说了一遍：“你的头发，你的衣服都好灵性哦！”她比划着。终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那天我把我的一大把稻草一样的头发扎起来了，厚厚的长羽绒服被褪去换上了高腰的短夹克。——孩子喜欢使用才学到的词，但常常用的不够准确，这就是他们的可爱之处。
突然想起我小时候的事。爸爸给我买了辆五羊牌自行车，18圈的，奇小无比。每次走到路上回头率极高，骑到小学去老师和同学都好奇地试驾。调皮的同学陈兵还边骑着转圈边丢单手说“哈喽”……有一天我同院子里的敏儿走在一条田间小路上，我推着我的“五羊”，她瞄了一眼“怪车”，对我说：“波儿，你天天都骑它，你觉得——羞不羞耻呢？我就觉得多羞耻。”羞耻？我心里总觉得这个词不对，但也确实不知它哪里不对。在记忆里，那片田野里两个小女孩的对话还散发着懵懂的青草香。
——回忆中去感悟：
年轻、童稚多么珍贵，不完美也是一种完美。
二、你这个特别的孩子——
1 【一双黑手】
刚毕业那年，恩师相助。他说：你若在城里可选择驷马桥小学，他们正缺。也可选择回家乡天回，那里也缺美术老师。——就看你了。我没去驷马桥之前先去天回递交我的简历，学校要了。那天正好有空，顺便听了一节课。课堂上孩子们很快发现了我这个客人，目光里写满了热情和好奇。我走到教室后面，只见有张小凳子可以坐下，但凳子很脏。我正在包里搜索卫生纸时一双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过来并来回在凳子上擦着……那是一双黑色的小手，说它黑不是因为他皮肤黑，而是因为它上面沾满了污垢。指甲缝里有青黑色的泥，指甲的轮廓像被黑笔描过，就连手背上也黑乎乎的难辨本色。但那却是我永远也忘不了了一双手，一双为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擦去灰尘的手，一双黑手，一双温暖的黑手。
后来恩师问我考虑好没，我说就天回吧。他又问为什么，我说离家近。那双黑手忽然就浮现在我眼前，像天使一样给我传递着幸福的讯息，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朝他去了。想想做老师还是挺幸福的，娃娃实在是太真挚太干净了。
——感动中的感悟：
感动别人是真诚，被别人感动的是幸福。
2【欣赏课上的发现】
四川本土教材上有《中国画欣赏》一课。记得有李可染的一幅画《暮韵图》。欣赏时为了让孩子们了解李可染艰涩朴实的笔意风格，我请孩子们着重观察他用笔的方式。大家看后各抒己见。有的说：李可染是个大画家，可我觉得他画的多丑的。有的说：我觉得他就像在发抖的时候画的。还有的说：哪个画不来嘛，我都会。孩子虽然年少轻狂，但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啊。我接着说：“大家都说得很诚恳，但你知道画家为什么画得像在哆嗦吗？他是不是有意这样画的？请看树枝和树干所用的线条——请大家试着画一画：哆嗦和不哆嗦画出来有什么不同？”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一双手坚定地举了起来。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孩子，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名字而已，他叫孙崇德。“孙崇德，你来说说！”我微笑着鼓励他。他站了起来，因为有些紧张声音有点发颤：“我觉得李可染这位画家他是故意这样画的。”我惊讶于他的领悟力，睁大眼睛惊喜地望着他：“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故意这样？”他得到目光的鼓励，声音大些了“因为他如果他线条很流畅就没有那种弯弯曲曲很自然的感觉了。他就是要追求这种自然的像娃娃画的一样的效果，他故意用哆哆嗦嗦的线来画显得多幼稚天真的……”好一个“幼稚天真”啊！我激动万分。“说的太好了，就是这样的！你看，画上牧童悠然地在树上吹箫，牛儿在树下打着瞌睡，多么惬意。画家用笔是那么稚拙，更有平淡天真的趣味！……”那天我狠狠地表扬了孙崇德，用了一些我从不曾用过的词语，比如“很有悟性”，“艺术感受力极强”“很有品位”等。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
自从欣赏课发现这个人才，我便留心观察他。我发现他是个极难得的孩子：别人都在队伍里挤时他懂谦让，去敬老院看老人他大包小包拎得最多，有些孩子睚眦必报他却不为小事计较……他那么仁厚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啊——崇德。以后每次遇到我他都谦逊地打招呼，眼里似乎还掠过着感恩的光辉。
很快他毕业了，我又结识了一批一年级的新生。生活平淡中过着。
一天中午，我正趴在桌子上准备休息，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径直走到我面前说：“段老师，我哥哥叫我帮他把这个给你……他叫孙崇德。”说着递上一张厚厚的卡片。原来是孙崇德啊。猛然想起快过元旦节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轻轻拆开粉红色的信封一张卡片露了出来，卡片里塞着一封信——那是一个已毕业的孩子写给美术老师的信，那信里有怀念有信任有迷惘也有期望……我认认真真读完了它。最后他说期望能收到我的回信，并希望我能为他保守成长中的秘密。再后来我又收到了他的一封信，也是他还上小学的妹妹带来的。但很愧疚的是我从未给他回信。亲爱的孩子老师感谢你，感谢你心灵的某个角落有我微小的影子；感谢你将你的生活学习的点滴与我这个大朋友分享，感谢你包含着信任的倾诉……没有给你回信，不是老师不愿意跟你聊，而是我相信你有把握自己人生的能力，老师的说教已经毫无意义。我更愿意默默地倾听——你的声音。
——审视后的感悟：
学生是我生命中匆匆的过客，我不期待你的刹那回眸，只希望你赶路途中的小憩里保有我当年目光里的温度。
3【想当画家的女孩卓燕慧】
卓燕慧已经六年级了，但我始终想不通：她怎么就那么单纯呢？她的理想是当画家，每次美术课她都那么认真。她只知道学习，其他什么都不关心，似天外仙人般。放学了，我急匆匆地去车站赶车恰巧与她同路，她依旧用那种很崇拜的眼神望着我——在其他孩子都认为美术是豆芽科的时候，在即将毕业全班快疯了的时候我深知这种眼神是多么可贵。我冲她笑笑，急匆匆赶路——晚了就得等很久了。她疾步追上我，声音柔美但是怯生生的说：“段老师，你家里有那个画画的……方……放着纸……可以放地上的……吗？”我很糊涂：“啥呢？”“就是画家用的……”我只有猜了，画家用的……“是画架吗？”我又猜：“画架和画板？”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说：“段老师，你是画家吗？”我被震住了，连连摇头：“我哪是什么画家，我哪是画家啊……”“我觉得你就是画家——”我盯着她的眼睛思考着她为什么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我觉得你的画，你上美术课画给我们看……你画得好好哦。”单纯的女孩，我明明是老师怎么会是画家呢？画家是容易的么？但是，孩子，我要怎么跟你说呢？……她是极内向的女孩，对我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她的脸涨红了。
那天我才知道，他家里连他有三个孩子，她和弟弟在成都，老家还有个姐姐。爸爸一个人挣钱养家，妈妈带她和弟弟，弟弟学习很差可爸爸只读了小学三年级没法辅导他……
毕业前，我让孩子们画一幅十年后的自己送给母校。她画的是个打扮十分漂亮的女画家，梳着长辫子，戴着耳环，在支起的神圣的画板前画画，画得很专注。我试着想像十年后的她是什么样子，眼前浮现的始终是这幅画。想当画家的女孩，梦想成真。
——内心感悟；
我们是师生，也是互相鼓励的行者。我们擦亮对方的眼睛，只是为了让她看得更远。
4、【弃儿慰慰】
特别想写慰慰，虽然我只是上过半学期他所在班上的课但他给我的印象却是极深的。第一次看到慰慰时他刚上一年级。别人都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上课他却像蜘蛛一样趴在玻璃窗前。我从窗前经过时看到他这个造型不由得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而他呢歪着头硕大的眼睛里又是羞愧又是无所适从。下课了她的班主任王老师走进来：“哎呀，我们慰慰哦，今天居然尿湿了裤子，我叫他去晒裤子，你猜他咋晒的：连人一起趴窗子上了……哈哈，哎呀……”我也大笑：“是说他咋像蜘蛛一样，没想到在晒裤子。”
我对小孩很感兴趣，尤其是与众不同的小孩。他们总是和常人的思维相去甚远，总能带给你惊奇、震撼和思考。过了几天我到慰慰班上去听语文课。老师引导他们造句。句式是这样的：我喜欢……因为它……。很多孩子一一起来说：“我喜欢花，因为它香。”；“我喜欢小兔子，因为它可爱。”；“我喜欢……”……轮到慰慰了，他结结实实的身体‘嗖’地站起来大声说：“我喜欢癞嗝饱（癞蛤蟆），因为他的叫声——很好听！”全班爆笑。也许是他的幽默见解太独到，人气居然很高。一次我上自编课《我的梦》，我对孩子们说：“老师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有个有个怪物来抓我，它长着长长的爪子，圆鼓鼓的眼睛……（我边说画）眼看它要追上我了，我吓得双腿发软，你们猜谁来救我了？（我正想画个孙悟空）——”“慰慰！”全班异口同声，我鄂然。之后每次诸如此内的选项他们无疑都并且只会指向他——慰慰。“为什么总说他？”我疑惑。孩子咧开嘴笑：“他多笑人的！我们都喜欢他。老师叫我们表演节目时我们也选他来。”
慰慰是个能给人带来欢乐的孩子，因为他总是肆无忌惮地发表自己正在发芽的思想。他从来就不是怯生生的，他是不羁的最原始状的现代娃娃。据说慰慰的母亲在一个公园的厕所里产下他就消失了。好心人打了电视台的热线，刚来到世上的慰慰面对了镁光灯、记者和无数人关切的脸庞。据说关于他的新闻热播，他的命运曾让这个城市牵挂。到后来，慰慰被一对婚后久无子的夫妇收养。本该过好日子了，可他的养母竟在不久后怀上了孩子，这是大家都始料不及的。弃儿慰慰最终随养母的母亲生活在农村，周末偶尔进城与父母及妹妹团聚。好几次听他兴高采烈地讲述他乖巧的妹妹，听他讲他的外婆，我都不由得思绪游离，鼻子发酸。他永远是处在家庭边缘的流浪客，他永远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艳羡温暖家庭的烛光，他永远只能在幸福的足边空荡荡地守望……一想起来，我的心就疼痛，是一种冰山一样的痛。而慰慰却似乎永远是懵懂的，永远快乐地说着，笑着。
星期一早上快升旗了，怀胎八月的我腆着大肚子从他们班经过。某老师轻轻问站在最后一排的他：“嘿，你看段老师的肚子，里面是弟弟还是妹妹？”他抬头望了一下我的大肚，说：“本来是个弟弟的，但是生下来是个妹妹。”我和某都觉得很无厘头。据说他最近常提有关男朋友的话题，某话锋一转问：“你说，我们段老师有男朋友吗？”他想了一会儿，很坚定地说：“有的。”某又问：“为啥呢？”他说：“因为，如果段老师没有男朋友的话……生下来的小宝宝就没有爸爸。”我听了，联想到他的身世，心头一颤。
放假之前，他来办公室找我，我问他来干什么。他说：“王老师叫我来找你，马上放假了你就看不到我了，要开学我才来了……”是啊，慰慰，老师会想念你的。——那天我把抽屉里的发奖剩下的铅笔都送给了他，还教他用卡纸做了张卡片。我希望他把卡片送给他爱的人，我希望别人也爱他。
难忘这个叫慰慰的孩子，乖张却让人怜爱。
——爱怜中的感悟：
爱惜那些可怜的孩子，但绝非同情。因为我们也同样是可怜的孩子。
三、我们一起经历的课堂故事
1、【当官】
期末在我们的盼望中到了。一年级已结束新课，我开始“即兴发挥”了。走进一、四班教室，我宣布：今天我们要去周游世界啦！（其实就是练习分割画面再在里面填充不同的线条，是《我们身边的线条》的一节拓展课）
我洋洋洒洒地在黑板上演示：“看，这一块是嘴巴国，这个国家的人整天都叽叽喳喳地说话，我给他画上很多大嘴巴，密密麻麻。这一块小国家是裙子国……这块又是什么国呢？这块呢？……”我不停地发问，孩子们天上人间地说了一通。有的说有娃娃国，这个国家的人永远长不大。可以画上娃娃的小脑袋；有的说有香蕉国，在这个国家种的什么都会长出香蕉。可以画上香蕉和摘香蕉的人；还有的说有妖怪国，国家里住的都是妖怪。妖怪在野草里藏着，露出电灯一样的眼睛。
这时有人提议：“老师，我们是中国人，画个中国吧！”“那用什么来代表中国呢？”我把问题抛给了他们。孩子十分热情，有的说中国有国宝大熊猫；有的说可以写上‘中国’两个字；还有的说画国旗吧。这时有个娃娃站起来说：“画 个官。”我说：“官？”实在不知他的意思。他中气十足地补充道：“中国人爱当官，画个官……”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终于在他们画画的时候踱到他的面前：他正在唰唰地用线“分割版图”。我问他：“东东，你刚才为什么说中国人爱当官呢？”他抬起头很严肃地回答：“我就是觉得中国人爱当官，我妈妈还有我爸爸都想当官。我奶奶在路边买烟，她说‘我还想当官呢’……我就觉得中国人都想当官。”
小孩子知道什么呢？当官？中国人?他们只是用自己的口说出了大人常挂在嘴边的话而已。难道大人都有雄才大略想要施展，我看也未必。娃娃的话其实也反映了社会上的一些现象，一些问题。
——活动中的感悟：
私欲让梦想掺了杂质，变得不再干净。成人社会有多少东西是干净的，孩子的干净能干净多久？
2、【三字经】
国学进了校园，进了金北路小学，进了一年级三班。全班摇头晃脑地背《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子不学，非所宜”——天天突然大声说：“我最喜欢‘非所宜’了！”嗯？我正觉奇怪呢，他解释说：“非所宜就是‘非’的‘所宜’！”
哦，原来如此，你喜欢它是因为它会飞啊！
3、【老师的“阴谋”】
中午，该分饭了，我疾步朝教室走去。一个娃娃迎上来：“老师，老师，涵涵丢了钱了！”“哦，知道了，等会儿再说。”我忙着将饭盒抬上桌子，把篮子里的勺子拿出来……分完饭，我和高老师才端起碗吃起来。高说：“今天涵涵的二十块钱丢了……”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不是有孩子已经跟我说了么?二十，对孩子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得马上查。我走到涵涵跟前问了她丢钱的经过。原来在上完第三节课时，涵涵把她的钱放到桌子上，然后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等她站起身来就发现自己放桌上的二十块钱已经不见了。我暗暗分析:这时虽然正值课间，但时间如此短，问题一定出在自己的班上。孩子们都在安静地吃饭，是个‘破案’良机。我放下碗对大家说：“小朋友们，今天我们班上出了个很大的事情你们知道吗?——涵涵的二十块钱丢了，她记不清自己在那儿丢的了。我们今天来比赛，看谁的眼睛最厉害，能帮他找到钱。可以在教室里找，也可以在教室外面找。——哦，对了，找到钱的小朋友是我们一三班的英雄，老师要送他礼物！”孩子们马上问：“什么礼物啊？”我信口说狠话：“礼物好得很……又好吃，又好耍的！……但现在要保密。”
我看到有人弯下腰开始苦苦寻觅，马上说：“现在先吃饭，等会儿再找。”小脑袋瓜一一从桌子底下冒出来。教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高老师小声问我：“这个办法能行吗？”我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用封英雄和送礼物来诱惑他，看他上不上钩了。”我心里正想着，下一步必须再想个办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报——报告——”一个声音从门口跑进来。这不是用用吗，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不知道。“报告老师，有一个人，是个男人偷了涵涵的钱，丢到男厕所了……我去上厕所，看到地上有纸，结果是二十块钱。”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拈着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元钞票，那钱高高地被举起来，像面旗子一般。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餐盘，饭才吃了一点点。我看到他说话时出奇地激动，胸脯上下起伏得厉害。我和高都被这个结局鼓舞，我们相视一笑，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但我们没有想到是他，用用，他是班长级的人物。
我当即宣布，我们班的找钱英雄找到了，他就是用用。全班用崇敬的眼神望着他，掌声铺天盖地地响起来。为了兑现承诺我和高老师商量了一下奖品的发放——这可是大家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了。第二天高带来了一包糖，我带了海绵宝宝玩具一并给了他，我们还特地策划了简单的颁奖典礼。
奇怪，用用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高兴，反而情绪有些低落。难道他知道了这是老师的“阴谋”？
【后记】
没写之前，总觉得没什么好写的。可写起来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故事的提纲列出了十多条。终于是在没写完时罢手了。写的过程如此美妙，我始终带着微笑，像守财奴在欣赏自己积攒的珠宝，又像是一位母亲怀着感激抚摸自己乳儿幼滑的脸。——原来我是富有的。
段静波2009年7月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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